第二章 桶裝麵的震撼

夜城 - 麵店

麵店內的燈光昏黃，空氣中瀰漫著高湯與香料的味道，熱氣輕輕飄散。
「——特大碗的湯麵，來了」
旗袍小姐輕聲宣布，然後輕盈地將一個巨大的金屬桶放在桌上。
不，不是碗，那玩意兒根本就是個桶。
空氣在那瞬間凝結了一下，四周的人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目光集中在桌上的鋼桶，以及坐在對面的艾希。
「……」艾希的表情沒有變化，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像是在思考該不該掀桌。
幾個坐在遠處的食客低聲交談著，有人竊笑，有人驚訝，甚至有人開始賭她能不能把這東西吃完。
「這麼大一桶，妳應該吃得飽吧？」我忍不住笑了，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麵條晃了晃，湯裡的油花在燈光下微微閃動。
旗袍小姐站在櫃台後方，端著茶杯，眼神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艾希沒有說話，她只是看著那桶麵，眼神空洞，彷彿在審視自己的命運。
然後，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舀起一勺湯，低頭抿了一口。
「……味道不錯」
「那就好，那就好，吃吧」我愉快地開始吃自己的麵，嘴角掛著壞笑。
「……紅」
「嗯？」
艾希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天氣預報。
「等我吃完，我會殺了你」
「那妳吃快一點，說不定還來得及」
她沒回答，只是低頭開始吃麵，安靜得像是一場風暴即將醞釀。
這時候，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披著一件長外套，帽沿壓得很低，遮住了大部分的臉。
他停在門口，視線掃過店內，最後落在我們這張桌子上，然後慢慢走近。
旗袍小姐沒有說話，但她微微側過身，手指無聲地滑過茶杯邊緣，像是在判斷這傢伙有沒有帶來麻煩。
「紅」
男人低聲叫了一聲，聲音沙啞，像是經過濾網的電子音。
我抬頭，眼神和他交會了一瞬間，然後慢慢放下筷子。
「我們認識？」
「有工作給你」他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現在？」我撇了一眼艾希，這女人還在跟那桶麵搏鬥，一邊吃一邊暗暗詛咒我，她應該不會想在半夜接什麼麻煩活。
「現在」男人拉開椅子坐下，手從懷裡掏出一張小型晶片，推到桌上。
「這是目標資料。」
我沒有碰那東西，只是看著他
「條件？」
「五萬，半數先付，簡單的活」
五萬？這數字比艾希剛才那筆工作高了一倍，不可能是「簡單的活」。
我沒說話，視線從晶片、男人、艾希三者之間來回掃了一遍。
這時，旗袍小姐輕輕放下茶杯，慢條斯理地開口。
「這裡不談生意」
男人停頓了一下，然後點點頭，站起來
「巷口見」
他離開後，店內又回復了之前的安靜，只有艾希的筷子輕輕敲著桶壁的聲音。
我低頭看著桌上的晶片，然後緩緩伸手拿起來，在指間轉了轉。
「五萬。」我說
「聽起來很誘人，對吧？」
艾希抬頭，嘴角還沾著一點湯汁，她伸手擦掉，淡淡地說
「這種錢，通常不好拿」
「我知道」
「那你要接？」
「……」
付錢時，我順手把晶片推向旗袍小姐的方向。
「沒錯，這裡不談生意」
我看著她，笑著說道。
旗袍小姐微微頷首，手指優雅地將晶片收起來，像是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我知道，巷口的男人應該不會有好下場，違反規則的人，從來沒有人能全身而退。
但這個時候，艾希突然盯著我，眼神比之前要銳利得多。
「……五萬。」
她的語氣前所未有地低沉。
「什麼？」我裝傻。
「五萬塊，紅」她緩緩地重複，然後按住額角，深吸了一口氣。
「你該不會腦子壞了吧？」
我差點沒笑出來。
「就這點事讓妳這麼震驚？」
「五萬可以讓我活一個月，紅」艾希的表情像是見到了某種蠢到極致的行為。
「你就這麼丟了？」
「沒丟，算是交給專業的來處理」
旗袍小姐一直在旁邊聽著，這時候突然輕輕地笑了一聲。
她的笑聲不大，但在這靜謐的環境中聽得很清楚。
艾希的目光在我們兩個之間游移，眉頭皺得更深了。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
「不重要啦」我笑著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妳要是真的想要五萬，剛才那個傢伙給妳就好了，我不介意讓妳賺」
艾希看起來像是想罵人，但最終只是吐出一口氣，懶得再管我。
「算了，反正這種事你本來就不會跟我解釋」
「聰明。」我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閃電般地縮回手，躲開她抬起來的手刀。
「別惹我，紅」艾希的眼神微微眯起。
「行行行，不惹妳」我舉起雙手投降，然後看向旗袍小姐。
「下次再來吧，小姐」
她輕輕點頭，語氣仍然一如既往地優雅。
「期待你的光臨」
我們轉身走出「沒有名字」麵店，巷口的霓虹燈閃爍著微弱的紅光，映照著夜城不變的混亂與秩序。
「接下來去哪？」艾希問道。
「當然是聊聊工作了，畢竟妳的目標可不會自己送上門」
艾希點了根煙，吐出一口霧氣。
「好，那就走吧」